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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与高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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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0 15:05: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蒲松龄诗:
遥和载酒堂唐太史韵:
锦水仙舟蹴浪花,龙门咫尺似天涯。
霞觞共泛兰亭酒,石鼎新烹谷雨茶。
曾问三生联旧约,喜从累世续通家。
无缘得预习池饮,枯守寒窗愧物华。
闲向石林扫落花,闭门书卷旧生涯。
屋梁残月三更梦,枕簟清风七碗茶。
浪迹浮生空腊履,良宵沉醉不知家。
平明萧瑟闻疏雨,悔向风尘老岁华。
胜会题诗遍野圹,才华欲与日争光。
荷能留客香盈坐,柳不禁风烟数行。
荒草乍开松菊径,明霞多照水云庄。
篮与载酒游莲社,遥羡德星聚一方。
剪剪波声出小塘,山城楼阁漾寒光。
溪流恨不深千尺,篱竹喜添翠几行。
青杖人分荷叶坐,白羊车系蓼花庄。
角巾自有东山乐,何必镜湖水一方。
  
  
   
载酒堂:高珩在菜园中建的供他与好友们写诗作赋的建筑。
   
   
  
  
  
   
高珩生于万历四十年(1612)八月,比蒲松龄大28岁;高珩是进士出身,官至刑部左侍郎,“为诗如麻姑掷米,粒粒皆成丹砂”,据说有上万首诗作,被誉为“山东文章宗伯”。蒲松龄与高珩社会地位和名气悬殊,但两人有许多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所以交往密切,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在这种友情中,蒲松龄对高珩更多的是尊敬的成分。
      蒲松龄与高珩的交往始于顺治末年。顺治十一年(1654),王弘祚担任户部侍郎,主持订正《赋役全书》,要求各地丈量田地亩数。查阅《淄川县志》,当时的淄川知县是李振藻,但没有记载丈量土地之事。有关资料记载,当时淄川知县要求各乡指定一人具体负责丈量事宜,此人被称为督丈。关于丈量土地一事,高珩在《通政使司右通政子下王公墓志铭》中有记载:“淄川兵燹之余,地以抛荒缺额,奉檄均丈。步弓旧以三尺二寸,吏竞私缩一寸,阖县忧之。” 因为丈量土地不公,蒲松龄曾作《督丈词》讥讽督丈的卑鄙行为。
      不但如此,由于县里官吏催逼丈量册太急,引起全县士民强烈不满。蒲松龄激于义愤,致信请假居家的高珩,请求他出面向县官说情,文章题目是《上高少宰念东先生》。文章说明了田亩造册缓慢的原因,叙述了县衙催逼太紧的现状,恳请高珩向县衙说明催逼迫切将出现的后果:“计无复之,但有一逃。耆地逃,则咎书算;书算逃,则咎步弓;步弓逃,则咎其邻;邻复殃邻,而一村空矣。试问此举,徒欲得八百村之人而敲楚之乎?抑欲其造册也?”文章最后说:“如宽其时日,则数日来已有四五本告成者矣。今即不能减去一二本,为里下造无穷之福矣,莫若先以二本慰其去,而续以五本备其来。少缓须臾,则阖县安生,皆老先生覆载之恩也。”请高珩向县衙说明情况,推迟一下造册时间,让全县缙绅百姓不因此事而影响生活,大家将会感谢高珩的大恩大德。
      高珩接信后,即向知县进言,督导其改正此事,最终得以公正进行,使得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高珩曾作七言诗《量田行》记载此事。诗云:今年楚饷催何早,一月征输三月了。方伯飞符长吏愁,鼓吹两部心如捣。司农檄下竟量田,父老争谈万历年。心计江陵原了事,吏胥鼠辈胆为寒。今日文来止挂壁,不能按里增十一。一路啼号我未闻,只闻主爵将加级。仙令王乔故不同,铃阁似听缑山笙。履亩细询父老苦,鲁之旧贯务相仍。作法于凉百世则,树德雷封如稼穑。细咏舂陵太守行,不有君子能其国?”此诗讽喻官吏不恤百姓疾苦,为求升官不择手段,为非作歹。
      康熙十年(1671),高珩晋升刑部右侍郎。蒲松龄因为高珩为其请托时任淄川知县的马真德关照自己,专门回复一信,并托人送去两种土特产。此信收入《蒲松龄文集》,题目是《与高司寇念东先生》。蒲松龄在信中说到:“宝瑟之僵,代为悼叹,况复伤其所怜,更何以为情耶!闻之悒悒。”这里的“宝瑟之僵”当指高珩之妾去世。
   
蒲松龄在文中表达了对高珩这位爱妾亡故的悼念之情,对高珩表示安慰。高珩为此写了《惆怅》一诗答复蒲松龄,诗云:“天下梦缘都是妄,风流一往余惆怅。世间幽恨几人开,红泪珊瑚照镜台。多情自古偏多恨,苍茫最是天难问。莫道观空可息心,未能化石焉辞困。何人能免有情痴,飞絮乘风未作泥。不见隋堤三月暮,杜鹃血洒绿杨枝。”高珩与蒲松龄能以家事互诉衷肠,可见二人情谊非同一般。
      蒲松龄在信中还对高珩请托之事表示感谢。此事在拙文《蒲松龄与淄川知县马真德》中有详细叙述。
        康熙十一年(1672)正月,高珩从刑部左侍郎任上,请“葬假”归里,一住八年。据山东大学教授袁世硕先生考证,高珩居家其间,蒲松龄曾随高珩、唐梦赉等东游崂山,还曾一度常住高家为西宾,陪侍高珩游览、聊天等。
      高珩此次告假归家,在淄城东门外自家的菜园里,“筑载酒堂三楹,破茅不补,椽桷不斫,素木为几,棕皮为屩,束书行灶,翛然独往。置小舟池中,与客觞咏溯洄,自以为濠濮之趣,不减江湖。棘篱无门,苦竹蔽亏,人望之如方壶圆峤。”(王士禛《诰授通奉大夫刑部左侍郎念东高公神道碑铭》)载酒堂建筑简单,装饰简朴,表明了主人退隐不仕的态度。
      康熙十三年(1674),早已罢职归里的翰林院检讨唐梦赉,写了《载酒堂题壁诗》,歌咏高珩的高雅品行,毕际有、袁藩、张绂等一些淄川籍文人雅士都来凑趣,纷纷和之。高珩本人也不甘寂寞,写有两首和诗。蒲松龄因为当时的社会地位不高,没能参与唱和仪式,于是以“遥和”为题,用唐梦赉的诗韵写了四首七言律诗,诗题是《遥和载酒堂唐太史韵》。此诗在《聊斋诗集笺注》中系于康熙十五年(1676)。蒲松龄在这四首和诗中,赞扬了载酒堂的园林之美、文士歌咏之盛,表示了对高珩的敬佩之情以及自己未能参与盛会的遗憾。
      诗其一云:“锦水仙舟蹴浪花,龙门咫尺似天涯。霞觞共泛兰亭酒,石鼎新烹谷雨茶。曾向三生联旧约,喜从累世续通家。无缘得预习池饮,枯守寒窗愧物华。”诗中的“龙门”,比喻声望甚高之人,即指高珩。“咫尺似天涯”,是说蒲松龄虽然住所与载酒堂极近,却无缘参与唱和盛会。“曾向三生联旧约”,是说与高珩前生有缘,交情深厚。“喜从累世续通家”,是说蒲家与高家累世交好,有世交之谊。据专家考证,蒲松龄与高珩有姻亲关系。蒲松龄的《哀梓岩》诗小序云:“高之驿梓岩,吾甥也。”但此人并不是蒲松龄的亲外甥,也不是高珩的亲侄子。高珩称蒲松龄为亲家,只是一种社交场合的尊称。尽管如此,有了这层亲戚关系,蒲松龄与高珩较之于他人,亲密了不少。“无缘得预习池饮”,是说自己没有机会参加载酒堂的宴饮。
      诗其二云:“闲向石林扫落花,闭门书卷旧生涯。屋梁残月三更梦,枕簟清风七碗茶。浪迹浮生空蜡屐,良宵沉醉不知家。平明萧瑟闻疏雨,悔向风尘老岁华。”此诗盛赞文人在载酒堂内读书、品茶、饮酒等雅事。
      诗其三云:“胜会题诗遍野塘,才华欲与日争光。荷能留客香盈座,柳不禁风烟数行。荒草乍开松菊径,明霞多照水云庄。篮舆载酒游莲社,遥羡德星聚一方。”此诗后两句中“莲社”,是指东晋谢灵运等人发起成立的白莲社,陶渊明曾加入,是高雅之士的集会。“德星”,是指景星、岁星等瑞星。这两名的意思是,参加高珩载酒堂唱和的都是淄川籍有身份的文人,蒲松龄非常羡慕他们参与这次盛会。
      诗其四云:“剪剪波声出小塘,山城楼阁漾寒光。溪流恨不深千尺,篱竹喜添翠几行。青杖人分荷叶座,白羊车系蓼花庄。角巾自有东山乐,何必镜湖水一方?”此诗后两句的意思是,载酒堂内外具有山野之美,高珩在此充分享受隐居之乐,此外没有过分追求。
   
   
蒲松龄诗:
   
花满园林水满塘,暮城返照乱流光。
   
草随意绿如招隐,柳傍溪生不作行。
   
几曲町畦黄叶路,数声鸡犬白云庄。
   
移情最是清秋夜,深树无人月一方。
   
数里山村间曲塘,长河隐隐接天光。
   
醉吟白雪诗千首,笑坐金鞍人一行。
   
落日丰林成鸟市,空城流水绕鱼庄。
   
风流太傅东山卧,区画苍生自有方。
   
主人逸兴广栽花,小结茆亭傍水涯。
   
窥舍无人频看竹,向邻乞火自烹茶。
   
参差柳榭王孙路,仿佛桃源处士家。
   
苦忆当年行乐处,名流千古重韶华。
   
半亩芳塘芰亦花,山林清兴浩无涯。
   
踏青伴去鱼窥沼,载妓人来鹦唤茶。
   
细竹当窗添个个,垂杨流水自家家。
   
何当再续十年约,蜡屐从君采石华。
   
  诗其一云:“花满园林水满塘,暮城返照乱流光。草随意绿如招隐,柳傍溪生不作行。几曲町畦黄叶路,数声鸡犬白云庄。移情最是清秋夜,深树无人月一方。”该诗通过描写“水满塘”、“乱流光”,借用“白云庄”的典故,赞扬了载酒堂幽雅的外部环境。
      诗其二云:“数里山村间曲塘,长河隐隐接天光。醉吟白雪诗千首,笑坐金鞍人一行。落日丰林成鸟市,空城流水绕鱼庄。风流太傅东山卧,区画苍生自有方。”诗的三四句,主要写参加唱和盛会的文人饮酒赋诗。诗的最后两句,盛赞高珩虽然身居田园,却不忘“兼济天下”,为百姓区分谋划。
      诗其三云:“主人逸兴广栽花,小结茆亭傍水涯。窥舍无人频看竹,向邻乞火自烹茶。参差柳榭王孙路,仿佛桃源处士家。苦忆当年行乐处,名流千古重韶华。”该诗借用“广栽花”、“傍水涯”和“王孙路”、“处士家”等词语,描写了载酒堂高雅的内部环境以及主人高尚的情操。
      诗其四云:“半亩芳塘芰亦花,山林清兴浩无涯。踏青伴去鱼窥沼,载妓人来鹦唤茶。细竹当窗添个个,垂杨流水自家家。何当再续十年约,蜡屐从君采石华。”从“再续十年约”句推断,此时蒲松龄与高珩交游已有十年。按蒲松龄与高珩开始交往始于顺治末年,而此处蒲松龄却说是十年,估计是从高珩请托淄川知县马真德之时算起,因为从此时始,蒲松龄与高珩的关系才密切起来,而这之前虽有交往,交情却一般。十年,此处当是一个约数。“从君采石华”,是指蒲松龄随同高珩等人东游崂山。最后两句诗的意思是,如果再有十年的时间,蒲松龄一定会追随高珩,游览天下,请教学问。袁世硕先生推断,在此期间,蒲松龄有可能在高珩家做西宾,陪侍高珩游览、聊天,或者充当抄手,即便不是这样,至少也是经常出入高家。
        
      康熙十八年春,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大体已成,高珩应邀为之作序。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自序文末说:“独是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蒲松龄在此表明他的苦恼之处在于担心无人赏识《聊斋志异》的主旨,无人理解他在其中寄托的忧愤,因为世人大多把《聊斋志异》看作是无聊之作、无稽之谈。但是,身为山东文章宗伯的高珩,却看到了《聊斋志异》的价值,对蒲松龄的悲哀给予同情、表示理解。
      高珩为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作序,重在破除所谓俗儒拘墟之见,阐明《聊斋志异》虽曰志异,却“以天常民彝为则”,“足辅功令教化之所不及”,“亦可与六经同功”。
      高珩在序言中说:“夫圣人之言,虽多主于人事;而吾谓三才之理,《六经》之文,诸圣之义,可一以贯之。则谓异之为义,即易之冒道,无不可也。”高珩指出,中国传统哲学虽多主于人事,但强调的是“三才”的辩证统一。中国传统文化的要义之一,就是对天人关系的关注和重视;文学除了反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之外,还应该反映人与“天”即自然之间的关系。高珩还引用大禹创铸九鼎、《山海经》流传万世的事实,证明言“异”志“异”,是完全合宜的、正确的。“后世拘墟之士”目光短浅,动辄引用孔子“不语”,批评言“异”志“异”,反倒是十分可笑的。
      高珩认为,应当做一个“解人”,全面地灵活地理解圣人的话。“欲读天下之奇书,须明天下之大道。盖以人伦大道淑世者,圣人之所以为木铎也。然而天下有解人,则虽言孔子之‘不语’者,皆足辅功令教化之所不及。而《诺皋》、《夷坚》,亦可与六经同功。苟非其人,则虽日述孔子之所常言,而皆足以佐慝。如读南子之见,则以为淫辟皆可周旋;泥佛肿之往,则以为叛逆不妨共事;不止《诗》、《书》发冢,《周官》资篡已也。”高珩从“以人伦大道淑世”的角度,肯定《诺皋》、《夷坚》等言怪?志异的作品,都有“辅功令教化之所不及”的教化作用,甚至具有“与六经同功”的地位,对批驳世人轻视《聊斋志异》的观点,是很有说服力的。
      高珩在序言中说:“异事,世固间有之矣,或亦不妨抵掌;而竟驰想天外,幻迹人区,无乃为《齐谐》滥觞乎?曰:然子长列传,不厌滑稽;卮言寓言,蒙庄嚆矢。且二十一史果皆实录乎?仙人之议李郭也,固有遗憾久矣。而况勃宰文心,笔补造化,不止生花,且同炼石。佳狐佳鬼之奇俊也,降福既以孔皆,敦伦更复无□(左泽去三点水右攵),人中大贤,犹有愧焉。是在解人不为法缚,不死句下可也。”高珩在此肯定了《聊斋志异》的意想与结撰之佳,还特别指出其中的一些狐鬼形象形神皆美,可爱可敬。他希望“解人”们“不为法缚,不死句下”,以正确的态度看待各种类型的作品,千万不要将“不语”二字奉为金科玉律,以致诋毁、抹杀许多精美作品。
      高珩在序言结束时说:“君将为魍魉曹丘生,仆何辞《齐谐》鲁仲连乎?”曹丘生是汉初辩士,曾为一诺千金的季布作宣传,“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这里即取其能游扬之意。鲁仲连是战国齐人,曾与人曰:“所谓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焉。”高珩的这两话是说,你蒲松龄要为鬼狐立传颂扬,我高珩怎能不为《聊斋志异》排难解纷,进行辩护呢?
      高珩无疑是蒲松龄的知音,是他最早对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给予舆论上的支持。从这一点来说,高珩比郢中诗社的张笃庆等人看得更高一些、更远一些。这种支持与鼓励,减轻了蒲松龄思想上的压力,使他更有勇气与毅力继续创作下去,对《聊斋志异》的最终完成,起到了一定推动作用。
      康熙十九年(1680)十月,高珩致仕返家,此时蒲松龄已在西铺毕家教书。大约在康熙三十年左右,高珩借阅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并摘抄了他认为“有益于世”的部分篇章。在给蒲松龄的信中,他谈了再次阅读《聊斋志异》的看法:“往年看《志异》书未细心,今方细阅,卓然新出《艳异编》也,而尤胜之加倍者,则结构有法,点染多姿,四六、诗词无不佳妙,至跋语动人之劝惩,乐己之祟修,方知序中前身菩提,非漫语耳。”高珩认为,经过仔细阅读,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在题材、思想以及教育作用等方面,比《艳异编》更胜一筹,尤其是文章结构有法度,写作手法有多种形式,骈文、诗词都写得很好。至于每篇文末的“异史氏曰”,能够点明“劝惩”、“祟修”的目的和作用,从中可以明白蒲松龄在《聊斋志异》序言中说自己是和尚转世,不是漫无边际的闲扯,而是大有深意。《艳世编》是明朝人王世贞编撰的一部传奇小说集,里面有许多荒诞不经的鬼怪故事。
       
      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高珩无疾而终,享年86岁。蒲松龄闻讯十分悲痛,写有三首题为《挽念东高先生》的七言律诗,沉痛悼念高珩。蒲松龄的这三首七言律诗,颂扬了高珩的道德文章,推崇高珩在地方上的声望,追述了自己追随高珩的往事,抒发了对高珩的沉痛哀悼之情。蒲松龄在序言中写道:“先生观化气数,陵迟愈甚矣。栋梁摧折,风流顿尽,此吾党所共哀也。闻讣泫然,因成长句。所冀风雅词人,有同声而共涕者。”言说高珩去世是“栋梁摧折,风流顿尽”,全县文人雅士将会“共涕”。
      诗其一云:“文章口泽满乾坤,老卧东山誉望尊。千里几无文献在,十年赖有典型存。魂归关塞枫林黑,星陨台垣日色昏。灭度元求无病死,九原乐否更何论。”在此诗末,蒲松龄自注:“仆尝问先生何修。答云:我非祈福,但求无病死耳。”意思是说,蒲松龄曾经问高珩修身养性为的是达到何种境界,高珩回答得很真诚,说这样做不是为了祈福,只求去世时不生病受罪。全诗的意思是,高珩的遗爱充满天地之间,隐居期间声望越来越高。方圆千里的范围几乎没有熟悉典籍的人,十年来因为有高珩在此才弥补了这一缺憾。高珩魂魄归去,枫林为之干枯,日月为之昏暗。高珩求无病而死,即无病而终,可知其死后安乐。
      诗其二云:“鹤驾乘风去不回,两楹奠罢古今哀。坡公老后犹书卷,疏广年来断酒杯。春梦婆能传哨遍,澧阳月已见云开。当年邀我从杖履,日日蹉跎愧不才。”诗中“坡公”指苏轼,说苏轼谪居儋州仍坚持著述。第七句“当年邀我从杖履”,是指康熙十一年蒲松龄随从高珩等人东游崂山之事,此事见拙文《蒲松龄与崂山》。全诗的意思是,高珩驾鹤乘风而去,得道成仙,古人为孔子之死而悲痛,今人为高珩之死而悲痛。高珩晚年尽管生活穷困,却坚持写诗,还作俚曲,他的作品到处传扬,大放光辉。作者当年侍从在高珩身边,却虚度时光,对不起高珩的栽培。
      诗其三云:“痛想当年慧业人,俚歌亦足破微尘。文无易稿从容就,口不择言表里真。绿野堂中蕉鹿梦,碧莲花上宰官身。瞻乌爰止于谁屋,俯仰黄垆涕满巾。”诗中“绿野堂”,是唐朝宰相裴度别墅的堂号,喻富贵而风雅。“蕉鹿梦”,出自《列子·周穆王》中的典故,古人常用来喻人生得失如梦,表示淡薄功名宝贵之意。“宰官身”,佛教用语,佛教认为,佛可适应不同对象,显现各种身形,其变化为宰相者即宰官身。全诗的意思是,慧业人高珩所作俚曲《醒世戏曲》有劝善惩恶的作用。高珩文思敏捷,文章一气呵成,不用修改,所言皆善,无须选择。高珩生前淡泊名利,不以得失为重,之所以官至侍郎,是遵照佛祖之意,向世人显现“宰官身”。作者言称已身如乌,高珩死后无所依托,物是人非,不胜哀悼。
      与此同时,蒲松龄还代韩逢庥写有《韩樾老祭念东先生文》。(韩逢庥,字樾依,淄川人,官至定州知州,以病乞归)蒲松龄在这篇祭文中称赞高珩:“海岳钟气,梓桐化身,文章道德,夐绝群伦,惟兰芳而蕙茂,遂连镳而逸尘。”评价高珩“历任清华,屡典要职”,“一朝麟凤,当代柱石”。认为高珩在清朝开国之初,就能认识到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脱身宦海,委笏而去,转而归隐,这是一般官员所做不到的。他归隐后娱情于名山大川,寄兴于青川绿水,不苟狗蝇营于世俗纷争,是高雅之士的作为。祭文还用较大篇幅介绍了高珩致仕归隐的情况,赞扬了他的高风亮节。原文如下:“迨夫圣朝赐休,角巾还第,绿野携觞,东山载妓,书卷怡情,笔床兴寄,名山系马,清流转鷁,遍蜡屐之芳踪,树文坛之赤帜。慧业文心,尤阐宗义,降摩尼于兜率之天,散空花于琉璃之地,且欲使苦海澄波,慈灯照世,寓劝惩于俚谣,皆慈悲之妙谛。”意思是说,高珩晚年既不放弃世俗的声色之乐,不废文士风流,又专注于佛道,弘扬佛法,将世俗的功利与仙佛的飘逸集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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