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文明史上的亮点 ——为诗人周雁翔长篇叙事诗《书魂》作序 杨文学
当诗歌的高峰和一个王朝的兴盛合奏成一曲文明浪潮的时候,无处不在的精美诗句浪花一般地簇拥出一个令华夏民族津津乐道了几个世纪的美称——诗的王国。无论是处于对鼎盛历史的怀恋,还是对诗歌文明的向往;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提起唐诗来大都会吟一些佳作或丽句,叫上一个或几个早已化成泥土的诗人的名字,并对其肃然起敬。 精神的生命其历史的流程远大于物质生命的延续,这已不再是一个话题。诗的生命和生命的诗伴着人类的文明,从诗经里的“野州”走进都市的繁华,那是一个艰辛的蜕变过程。诗歌在这个漫长的流程中曾一度代表着文明的亮点在历史的坐标上闪烁,并以它无与伦比的艺术生命力成为文化遗产中的精髓而被后人受用不止;今天面对这个充满物欲的时代,我们的诗歌哟,你是步入了辉煌还是陷入了败落? 当顾城在异域的孤岛上将诗的歌喉套上死亡的结扣;当余少华的诗爱化为一柄无情的刃锋割断生命的“血河”的时候,我们的诗人有多少在为诗而煎熬而憔悴,有多少诗人在抽血印染着苦吟而得的诗集呢。面对那些执着的诗人和被诗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灵魂,我们善良的心宁可相信那是一个编造的故事,可惜血印的诗集堆进结满蛛网的床底,即便是名家的大作亦尘封在无人问津的一隅,被寻觅感官快乐的目光冷却成一堆旧纸却是一个悲剧的现实。 诗陷入尴尬的界地,这是诗的悲剧,还是文明之花蒂结的畸形果? 正当我对诗的走向不时地发出内心的诘问时,长达6000余行的《书魂》摆上了我那满是书稿的案头。望诗而思,我想这又是一个苦命的诗人于孤漠的长夜皱紧思索的额头,呕心沥血所得的东西了。一字一句那是灵感的进发,一行一页那是情愫的堆砌,致于诗如何,我并没有倾心研读,只是在思考着另一个事情——出书。毫无疑问,在出书之难令多少作家、诗人望而却步的今天,出版如此长诗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作者作为一名老诗人,一名出版过数十部专著的作家,早已饱尝了出书的艰辛了,何苦再历经一次相似的磨难,忍受一次重复的痛苦?然而,数月后一个消息令我陡然一惊,诗人说:“开机吧,订数已经上来了,五千册。” 五千册,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数字。 五千,这是读者对作者的奖赏。 五千,这是社会送给诗人的吉祥。 匆匆地,我翻开尘封的诗稿,在诗行间寻觅五千的证据。 “邀吴刚献酒/倾湖海江河/请嫦娥领舞/率三山五岳。”如此磅礴的诗句是诗人对一个灵魂的献礼,很显然受礼者是幸运的。诗人以丰富的想象,强烈的夸张,把一个崇高的奖赏送给了一位嗜书如命、献书浩繁的老人,这是诗人心声的流泄,是诗人挚情的托付。没有倾注全部感情的人是不会吟出如此妙语的。诗是诗人心声的表达。诗是诗人感情的流露,没有谁比诗人更能直抒胸臆,更能挥洒感情了。 通读这部几经熬煎而苦吟的长诗,可以断言,一个对书没有特殊感情的人是写不出这部感情丰沛、洋洋大气的《书魂》的。 “一时劝人以言/百世劝人以书”。曾任图书馆长的诗人,他终日徜徉在书林里,书的耳濡目染,书的昼夜熏陶……诗人目睹的是书墙,漫游的是书海,触摸的是书页,呼吸的是墨香。日同书伴,夜卧书眠,便有了对书刻骨铭心的感受和认识:“书是人类历史长河的灯塔/书是人类永不熄灭的火炬/书是前人交给后人的武器/书是前人对后人的嘱咐”。正是基于这种认识,诗人才几下香港往返于珠江黄河之间,多次同“献书人”叙谈,捕捉献书人生活的细节,同献书人一起回顾流失的岁月,寻找过去的故事,终于把握住了“书魂”的心理轨迹,才有了诗中的那种感觉,才有了这长长的诗行。 环境造就性格,正是这种与书形影不离的生活才培养了诗人对书的感情,于是书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书成了他的第二爱情,献书人成了他相见恨晚的朋友,几种情感交织才有了这部《书魂》。 《书魂》与其说是诗人在讴歌一个对祖国大陆作出巨大贡献的捐书人,不如说是一个书魂对另一个书魂的感情直白。 对《书魂》这部长诗可以说通读了,虽然离读通还有距离, 但我已找到了那个五千册订数的答案了,对于一个参与编辑了不少作家、诗人书稿的编者,我感到高兴的是如此的订数将不再让诗人们“抽血”了,如此的订数足以削断套在诗人、作家项颈上的枷索了。 诗人是靠读者养活的,五千册的订数足可以将诗人的苦泪化作一掬甜露,滋润那早已被超额的付出折磨得枯萎的心田。这是所有没被金钱腐蚀了灵魂的人都愿意看到的喜事,也是文明发展的必然结局。我们有众多的理由深深地相信,曾在人类历史上闪烁着光芒的诗歌,随着改革进程的发展,必将成为现代文明的一个新的亮点。 作者1999年冬于泉城明湖之畔
注、作者:杨文学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文学》社社长。 |